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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川]单向玻璃(1/?)

分级：NC-17

配对：丁修/靳一川

概要：武指和演员的狗血故事，不贴合实际

注释：不坑，有大纲，不长，随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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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一川重重摔在地上。

他用手撑了一下，手掌肉最厚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脑袋晕乎乎的，热汗把衣服密密实实地敷到背上，浑身都是热的，这热和摔出来的痛一时竟分不清了。

丁修扛着竹棍，施施然走近他：“靳先生还想休息多久呀？咱这进度啊，可有点赶，最好还是能快点。”

靳一川抹了把汗，站起来，摆好架势：“再来。”

丁修一只手背在身后，仅仅用那竹棍敲他，他左闪右避，仍然不停地被击中。竹棍弹性好，抽出来的痛又软又辣，在皮肉里焖着。这种伤脱了衣服看，只能见到一条条的红痕，绝不会伤筋动骨。

没多久，靳一川又被打趴下了。他再站起来，再趴下，再站起来。最后一次被打趴下，丁修可算下了狠手，疼得靳一川差点惨叫出来。

丁修朗声道：“今儿就这样吧，明儿继续。”

然后他蹲下身来，眼珠子慢吞吞地在靳一川身上滚一遭，声音低低的：“师父教的东西，也不知道被你扔到哪去了。”

靳一川把背心下摆扯起来擦着汗，没有应声。他看着地板，数着上头有多少滩水。

余光里，他看见丁修站起来，他那双大脚掌比着个外八，晃晃荡荡地走出了视线外。他把脸埋进湿漉漉的背心里，鼻子里是他自己的汗臭。脚步声渐渐远了，他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助理这才凑上来，义愤填膺又控制着音量：“靳哥，那人过分了吧。要不咱去跟卢哥说说？”

“没事。”靳一川脱了背心，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和水，“你去拿东西，我们这就走吧。钥匙给我，等下我关门。”

助理应声整理东西去了，靳一川用毛巾搓了搓头发，搭在肩上，拧开水瓶的盖子大口喝水。一瓶水被喝光，背上的汗也重新冒了出来，他又擦了一道，手上用力，矿泉水瓶噼里啪啦一阵响，瘪了。

他细细地把它压得更瘪，手臂上，手背上，青筋像钻在皮肤底下的蚯蚓。

助理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靳一川换上他给拎过来的新T恤，把训练室的门锁好，两人一个去停车场开车，一个在后门等。

司机开车四平八稳，可技术再怎么好，路上也难免有些石子浅坑，平时无伤无痛没感觉，现在被人请了一大顿竹笋炒肉，车只要颠一下浑身都疼，靳一川闭目养神，忍得心情越来越差。

 

靳一川被一个电话叫到公司，他刚走进会议室，卢剑星就给他塞了份文件：“一川来看看，沈导有个新本子，公司争取了一下，帮你弄了个男一号。”

靳一川坐下，翻了翻文件：“武侠不好拍啊。”

“成本不高，片酬一般，但是这本子够好，适合你。”卢剑星道。

资料连剧本有大一百多页，靳一川草草扫过一遍，卢剑星就在旁边玩手机，也没打扰他。等大致了解了，他把报告夹合上：“这机会真好，谢谢卢哥。”

“去谢沈导吧，他要是不松口，我也没办法。什么时候请他吃顿饭，我就不去了，知道吗？”

“好嘞，记住了。”靳一川扬了扬本子，“那这个我先拿回去看了？”

“嗯。沈导的意思是你得好好塑形，还要学学武术，你明天上午空出时间再来一趟，跟营养师和教练把这个解决一下，学武这个沈导好像自己有安排，我等会儿联系他，看他怎么说。”

“那我今天可得去吃顿好的，最后的晚餐啊。”靳一川打趣道。

“别吃坏肚子就行。”卢剑星也笑。

卢剑星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靳一川刚把塑形计划拿回家，沈炼就打电话来了。

两人寒暄一番，沈炼开始谈正事：“一川，你以前是练武的，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武指？”

靳一川昨晚已经通读过剧本，电影有大量武打戏份，他自己比划过一些动作，自觉没法达到要求的效果，可离开那个圈子久了，一时要他推荐，他也想不出人选。

“这就记不太清了，您要是给我列个单子，我还能给您用排除法找找。”

谁料那头沈炼立刻同意了：“也好，我有一些备选，这就发给你，你把你邮箱地址用短信发我。”

靳一川应和着去找耳机插上，低头照做，还没几分钟，就收到了份名单。

“我们的预算只够请这些人，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沈炼道。

导演问演员该请什么武指，实在罕见，可考虑到靳一川的出身，也没那么稀奇了。

几年前，靳一川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武指，他模样颇好，有一次在片场帮忙，有个演员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导演四处张望，抓着他就上。那角色是个小配角，戏份很少，靳一川竟也演得有模有样，电视剧播出的时候还被问过那人是谁，自此被经纪公司找上。他一合计，就这么改行了，托得经纪人卢剑星帮衬，再加自己也肯干，混了四五年，居然也混出了点样子来。

沈炼以前有部动作片找过他，他那时演的是男三，出场加起来不到半小时就惨死街头，倒是在拍戏的时候让沈炼记住了他有那么点功夫底子。

名单上只有几个熟悉的人名，还大多名声不佳，靳一川刚想告饶，让沈炼另请高明，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像是撬开了被狠狠摇过的啤酒瓶的盖子，前尘往事汹汹涌来。靳一川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晌，沈炼在电话那头问他怎么了，他嘴上讲着话，心里想着事：“啊……这个我……得看一下，我帮您问问人……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

沈炼自然答应，又说了几句好好看剧本之类的话，爽快挂断了。

靳一川从小体虚，肺不太好，按理是不该抽烟的，可天下能按理走的事儿总是少，当年跟那人厮混着，稀里糊涂就学会了抽烟。开始当演员之后抽的少了，无奈坏习惯改不过来，压力一大还是想抽。

此刻他就很想抽烟，甚至想下楼买一包回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给丁白缨发了条信息，又去书房开电脑搜起剩下那些名字。可无论他怎么问，怎么查，始终没人能比得过那个人。

他最后还是下楼买了包烟，拆开又没抽，只夹在指头间，慢慢揉碎了。

第二天早上，他给沈炼发了条短信：“沈导，名单上那个叫丁修的可以。”

沈炼很快回了信息：“好。”

 

上次和丁修不欢而散，怕是在四五年前了，从靳一川跟现在的经纪公司签约之后，他俩好像就没有再见过。二十几年的交情，一个电话就断了联系，这种事估计只有丁修做得出来。

靳一川做了决定之后就开始后悔，可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他才吃了没几天健身餐，沈炼就通知他武指已经就位，合同谈好了，过几天开个大会，大家聊一下。

靳一川自然不能拒绝，去的前夜他失眠了整宿，许许多多往事浮上心头，他没法不去想丁修，最多的是他青着脸审视他的模样，倒也能想起些他的笑脸。丁修圆脸圆眼圆嘴圆鼻，笑得厉害了满脸笑纹，有几分傻气，可这种笑只在年轻时多，二十以后就少见到了。然后又没法不去想他们见面会是什么样，剑拔弩张吗？平静如水吗？

等他做好心理准备到了现场，什么也没有发生。丁修已经入座了，沈炼还没到，靳一川硬着头皮和在座诸位打招呼，自我介绍，轮到丁修时，那人歪嘴一笑，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盯着他：“靳先生好，我叫丁修，是咱们这片子的武指，日后多指教了，希望合作愉快。”

这称呼全然陌生，对答则没有问题，握手也平平无奇，他既没有仗着力气大给他个下马威，也没有碰一下就收回。可无名的怒火瞬间烧透了身体，靳一川压住火气，去下一个人面前。走完一轮，他找了个离丁修最远的位置坐下，那人低头玩着手机，看样子没打算理他。

他努力平复心情，等沈炼进来了，十几号人进入正题，就方方面面的事情讨论起来。靳一川是认真听的，但也忍不住悄摸瞥丁修，那人瘫在椅子里，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肚皮上，低着脑袋，抬着眼睛，应该也在听。他留了个怪模怪样的小辫，下巴颏和唇上的胡须都没刮，看上去有几分邋遢。这距离看不出细节，就这么粗粗看上去，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

他没有多看，省得丁修看到了奚落他，沈导一个个地说，也轮到了丁修，靳一川又悄悄看起来，丁修刚开头话不太多，只听，到了后半截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靳一川听着听着也跟着点头。

等大部分事宜商量好了，导演一锤定音：“都回去准备吧，下个月就要开机，在这之前弄好给我报告。一川留下，我们说说剧本。”

剩下的人鱼贯而出，靳一川换位置坐到沈炼身旁，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丁修的背影。他竟然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