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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烟/韩叶]小概率事件(11-20)

分级：PG

配对：韩家公子/剑鬼，韩文清/叶修

概要：人生何处不相逢。

注释：哈

******

（十一）

叶修被韩文清拎出了门，也不走了，拉着他的皮夹克先来了一个来自十年死敌与多年爱人的友好拥抱，“好久不见啊老韩！”

韩文清适当用力地回抱了他一下，脸靠近颈侧的时候，闻到挥之不去的烟草味，并不好闻。这种味道深埋在面前这人的身体里十几年，根深蒂固，估计十年之后也仍然会在。他的头发是凉的，像刚刚从绒毛细雨中离开。

“好久不见。”韩文清说。

叶修在他温暖的颈项上用嘴唇碰了一下，退开上下打量韩文清，“我说，看没看到小朋友对着你那个惊吓的表现？罪孽深重啊你。这次来H市，是陪你那堂弟？”叶修问。

韩文清感受着那短暂的轻触留下的麻痒，心底隐约的骚动根本没能影响他，面色不变道，“不是。他好久没回家，家里人要我去看他。”

“小韩是个难搞角色，”叶修感叹，“这垃圾话喷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血都快给他喷没了。放他去和少天对骂可以编本荣耀垃圾话教科书。”

“放你去和黄少天骂也可以。”韩文清道。

“那是，哥可没有垃圾话三个字，比他厉害多了。”叶修很不谦虚，示意边走边说，“小五……就是我表弟，刚刚那个倒霉催红尘一笑。技术人员，跟我说他们的全息投影很不错。来看看？”居然这就不再提韩家公子了。

“联盟这两年做的也可以，一直在改进。”韩文清走在他旁边道，“有必要看？”

“嗯。但是小五的公司不太一样，他们本来做的就是全息游戏，技术应该会比较先进，相信哥的直觉。而且既然过来了，至少不要浪费车马费。”叶修道。虽然这些是联盟上级才该操心的事，但他作为一个曾经的大神级选手，仍旧会在偶然遇到的时候关心一下联盟可能的未来发展，“参考参考。”

“我们去哪里？”韩文清问。他这么说已经算同意了，如果不同意，掉头就会走人。

“控制室，刚刚我过来就是要找那个地方。”叶修又晃了一下员工证，“家属福利。”他看了一眼韩文清，意味深长地笑道，“现在你也是家属福利。”

“你表弟没同意的话我就不进去了。”韩文清皱起眉，但没有停下脚步。御天神鸣要是现在见到他的表情，估计当真要把全身财物双手奉上，“往右边，过来之前看到有个房间。”

“老韩怎么这么守规矩，太客气了。”叶修道。虽然他很清楚韩文清没有跟他客气，还是习惯性地调侃，“哎，你提醒我了，我还得给他打个电话。”

“嗯？”

“告诉他仇家上门，看好自己不要暴露。”叶修跟着韩文清的步子转个弯，“哟，到了，应该是这里。老韩等我一下。”

他说着给叶小五打了个电话，“小五啊？我表哥。”

叶小五那头刚把设备调整好，正在检验数据，只要一双眼睛盯着就行，倒也有空说话，“表哥？怎么了吗，控制室不放人？”

“还没进去呢。”叶修道，“我想带个人进去，问问你可不可以。”

“带个人？”叶小五眉头紧皱。不会是御天神鸣吧？这种家人把狼带进窝参观的感觉太差劲了，“是上午那个御天神鸣？”

“不是，”叶修说，“是我对象。”

“你对象？？？”叶小五当下想从手机这端钻到手机那端，“你有对象了？！”

叶修不是一直单身吗！他爸妈这两年还开始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了啊？！之前好像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几个月压根变本加厉起来。

“嗯，还没带回家看过呢。”叶修说，“不过也快了。等春节过去，我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伯父伯母不知道？”叶小五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

“不知道具体是谁。知道了这年该没法过了。”叶修笑着说。可不是么，把韩文清带回家说这是我对象，是叶修先被打断腿呢，还是他爸先把韩文清当做黑社会打出门外？不过他之前已经通过叶秋向两老透了点口风，说你儿子大概喜欢上男人了，多担待吧。

那段时间真是，腥风血雨啊！他爸恨不得一枚导弹把他轰成灰烬，再把灰烬捯饬成人问：你给我再说一遍？只要叶修敢继续说，就再轰成灰，再问。要不是他妈和叶秋都帮忙拦，估计他现在腿上真打着石膏。

“嗯，那也是……”叶小五显然往错误而且平常的方面联想了，“问东问西的。”

“表弟你很有经验啊……但还是先说到底让不让带吧。放心，我们都是老实人。”叶修捂住收音孔问，“是吧老韩？”

“讲你的电话。”

“也不是什么经验……”叶小五汗，心道他这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怎么会不知道，“带吧带吧，别碰设备。”

“没问题。”叶修道，“还有个事，我来给你念一下啊。韩家公子，玉天神明，千里一醉，战无伤，见鬼。这几个人可能会想办法找你。”

“什么？！”从一个从来不玩平行世界的人嘴里听到这堆熟悉的名字，叶小五还恍惚了一下，然后立刻炸了。公子精英团全都来了？最后时刻还坑了他点钱的佑哥已经被他完美地遗忘在身后。

“不错，你自己保重。”叶修说，“我说我叫君莫笑，记得对好口供。被欺负了来找我，哥带人给你报仇。”

“嗯……”叶小五回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走神，连刚刚还很在意的对象一事都抛到一旁，“我有分寸。”

“好的好的。那再见？”

“再见。”

韩文清旁听到了这么具有爆炸性的打算，也没有多惊讶，等叶修挂了电话才很镇静地问，“今年？”

“今年。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年轻身体还好，打断腿也恢复得快一点，说不定还能长个子。”叶修笑，“怕不怕老韩，要不要哥给你渡口仙气壮壮胆？”

“怕？”韩文清嗤之以鼻。

他坚定地说，“从来没有怕过！”

“很好。这么有勇气，快来给我渡口浊气吊命。”叶修说着，吻上韩文清的嘴唇。这个吻来得不能说不突然，但韩文清却像早有预料，宽厚的手掌松松地搭在叶修腰臀上。

在舞台控制室的门口，两间酒吧中间的空隙，一个狭窄而阴暗，随时可能有人路过的过道。在三言两语间决定了一件可能会影响他们未来数十年生活的大事之后，叶修拉过韩文清的衣领，温和地吻着他，像之前许多次一样，也会像之后许多次一样。

韩文清放任自己在这种懒洋洋的亲吻中享受了一会，开始改变这个吻的性质。他握住叶修的腰，发力将人推到对面墙上。牙齿不轻不重地咬着叶修微冷的唇瓣，舌头舔过牙关，冲进口腔，放肆而热烈地亲吻着，同样像之前许多次一样，也会像之后许多次一样。

叶修从唇舌间溢出一声闷笑，十分好看的手试着揪住韩文清短短的发茬，仰头配合甚至反击起来。

单方面的进攻很快变成对抗，眼看着再继续就要擦枪走火，叶修拍拍韩文清的背，示意他放开。长时间远离爱人积累下来的欲望被唤起少许，两个人都有些喘。

叶修用拇指刮了刮自己湿润发烫的嘴唇，满意地表示：“感受到了，勇气可嘉。”

（十二）

那头公子精英团众人当然不知道御天神鸣这个比较中二的名字已经被叶修擅自演绎成了中二无比的玉天神明，剑鬼这么高端酷炫阴森森的名字也变成了见鬼这样一个感叹短语，只有顾飞、战无伤和韩家公子幸免于难。

但韩家公子被当面叫了两次小韩，仅凭这一项已经是光辉战绩了。总体来看，和叶修的第一次正式碰面，在双方都还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公子精英团就吃了点小亏。

战无伤没空计较这些，还在想着晚上和那小妹妹似的小弟弟一起住的事呢，头疼无比，看什么都不顺眼，“佑哥呢？佑哥怎么还没滚过来！”

“打个电话问问。”剑鬼道。

按照剑鬼的豪爽仗义，把战无伤带回家住几天那是八百万个没问题。问题在于，他们那房子又不大，公子的表哥已经在睡沙发了，剑鬼和公子各睡各的房间，实在腾不出位置。总不能要战无伤过去打铺盖睡地板，虽然这个方法提出来，公子可能会欣然同意。

和公子睡一张床上，把自己的床让给战无伤？剑鬼表示，不要逗了，这是要死人的，区别只在他和战无伤谁先死。

顾飞倒是有地方住，他们家族在这边有置房，听到他要过来就跟物业打好招呼了……但是一来没有收拾，二来地方比较偏僻，而且顾飞看过了，方圆一公里都没有网吧，更别说提供平行世界的设备。他想了想，还是没说这回事。

没料到韩家公子也发话了：“不错，打个电话给他，问他到哪里了，叫他快点滚过来。”

战无伤也是没事干，真的打电话过去，咆哮道：“跑哪去了你，什么状况！”

佑哥在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重：“不好意思，我去不了了，替我向各位道个歉。”

“怎么回事？”战无伤肃然。一出跌宕起伏的伦理生活大戏在他脑海中迅速地浮现出了大纲，那个苦逼得老天都说一声惨的主角演员名称上写着两个大字：佑哥。

几个人听到他语调变了，都望过来。

“我侄女过来了，我得带着她……”佑哥也很心塞。太突然，太意想不到，他总不能带着侄女去和网友见面吧，不被家里打成肉泥包饺子才怪。“昨天晚上就给你发微信了，没看到吗？”

“我没上微信……”战无伤汗。

“疏忽了，怪我没再给你发个短信。总之去不了，什么票都退了。”佑哥长吁短叹，“你们好好玩吧，多拍几张照片，我带她逛街呢。”

他侄女在旁边尖声高叫，做出神一般的配合：“叔叔！！！！我想买这个！！！”

佑哥焦头烂额地安抚，“好好好，都买，叔叔讲电话，囡囡等一下。”

“时运不济，没有办法。”战无伤十分同情，又想起件事，“等等，别跑！！你酒店订在哪的，退了没？”

“当然退了！”佑哥经受着男女混合高低音双重战吼也有些崩溃，“不退留着烧钱？”

战无伤泪流满面：“退了它干什么，转给我啊！”

“啊？”

战无伤于是又解释一番，结果佑哥很霸气地说：“这有什么。我给你联系，今晚七点之前搞好。”

“佑哥威武！！”战无伤呐喊。

看他结束了对话，韩家公子问道，“佑哥那个家伙不来了？”

战无伤点头，把佑哥的悲惨经历当笑话讲了一遍，尤其着重于描写囡囡跨越千山万水刺进他耳膜的声波攻击。

顾飞想起自家大堂兄那俩快要上小学，现在平均一个星期要敷六天膏药的孩子，自动代入囡囡的角色，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这么可怜，这么惨无人道！

“竟然敢放我飞机！”韩家公子杀气四溢，完全没有受到同情心影响。

剑鬼发动驯兽技能，“天灾人祸……”

“那比赛怎么办？”

“嗯？”众人都没听明白。

御天神鸣正好拿着酒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听到公子说比赛，自动担当了捧哏的角色：“什么比赛？”

“本来在我的预料中会在我华丽的指挥下以公子精英团为冠军的比赛。”韩家公子道。

剑鬼也是看过活动流程的人，脑子一转就想起来了，“一点开始那个？”

“不错。”

“跟佑哥有关系？”剑鬼问。

韩家公子说的比赛，正式名称非常没有创意地叫做“玩家对抗赛”。分一对一、二挑二、四打四、六顶六，总共四个大组。从单挑开始，决出冠亚军后进行下一组，一直打到6v6。出于对可观赏性和时间安排方面的考虑，1v1组的战斗限制是10分钟，2v2则是20分钟，4v4是40分钟，6v6为60分钟。

前面的晋级赛都会以常规的小屏幕来直播，解说员会从中挑选精彩的战斗出来，接进全息投影进行解说，在场玩家也可以透过官方微博或者微信的投票链接来决定解说哪一场。冠亚季军以及第四名的争夺会通过全息投影的方式投放在舞台中央，也是本次活动的噱头之一。

不仅如此，除了事先报名这一渠道外，游戏方还特地安排了适当的空位留待玩家现场报名。为了玩家的隐私考虑，玩家可以不用自己的账号，只要输入游戏中的账号和密码进行验证，就可以生成一个和原本人物的数据一模一样，但是ID可以改变，脸也是系统脸的人物。

虽然有心人还是可以通过装备认出来，不过，也已经做的可以了。事实上，想出名的玩家一大把，会不会有人想用这个功能还是未知数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奖品。晋级场数直接和金币挂钩，晋级一次100金币。从各组前十开始，奖品全部分金币、装备、实物三种。根据官方透露的消息，换算为金币，至少也从万起跳，最高二十万封顶。

“六对六团队赛，你说呢？”

“你什么时候报的名！！！”剑鬼惊，这事连他都不知道。他本来以为公子准备报个人赛或者双人对战。

“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韩家公子示意御天神鸣把酒给他，顺手撬开，对着瓶嘴灌了一口说，“既然他不来，那就缺一个人。你们谁都好，给我抓一个智商合格的人来。”

山大王要下山抓人充实寨子了……众人看他那副酒中仙的架势，默默想道。

剑鬼理智下来，“那么，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下的？”

韩家公子道：“知道这群凡人都会来之后。”

剑鬼继续道，“但是四对四和六对六团队赛明天才开始。”

“哼。难道他明天就会来了吗？”韩家公子冷笑，“而且。既然来了，六对六团队赛冠军一个怎么够？”

韩家公子重重地在桌子上一墩酒瓶，杀气浓重得顾飞很想出手解除危机感，“老子要所有冠军！”

（十三）

“有魄力！！”众人纷纷惊叹。

剑鬼一开始也被说得有些热血沸腾，感觉像回到了非常逆天刚成立，他带着公会成员们大杀四方的时候。长诛短叹下大把大把的pk值，那就是敌人的经验与装备，是我方的积分和仓库储备。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可是，你报名了吗？”

从2v2开始，团队赛是可以直接用公会会长的账号或者佣兵团团长的账号来报名的，这也是游戏方为了简化流程提供的方便，甚至不需要决定固定人选，只是申请一个名额而已。当然，要是有人缺席，则此轮该组直接判败，对手晋级。

韩家公子冷冷一笑：“废话。”

“嗯？”顾飞嗯了一声，“这次参赛人员的水平怎么样？”

“你这就好像在问明天战无伤会不会泡到妞一样。”韩家公子说，“不过，有本公子在，水平当然会被拉升不少。”

顾飞已经很习惯韩家公子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无耻了，如果还能再相处几年，说不定能和剑鬼一样听到当没听到，“我去打单挑。”

韩家公子扶额，“你就不能在过来之前看一看流程吗，到底干嘛来的？”

“来聚会。”顾飞坦然。

活动流程？好像，没什么意思吧！他又不是来打游戏的。说实话，游戏官方提供的比武平台比平行世界可真是过瘾太多了，要不是这群勉强可以算作朋友的人，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平行世界。网络游戏，真正吸引人的并不完全是游戏本身，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往往起着更大的作用。没见经常有一人afk，一圈afk的事情发生吗。

“从双人赛开始才可以由别人帮忙报名。”韩家公子也懒得说什么了，这个傻逼根本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偶尔跑过来恃武行凶一下，“所以要玩自己报。”

“没报？没了我精英团怎么包揽冠军？”顾飞纳闷。

众人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天下第一纯天然无公害的鄙视，深觉伤害了自己身为高手的自尊心，“说什么呢！！没你也可以，我们都是高手。”

“说什么呢，我可是天下第一。”顾飞很严肃。

“不要脸！！！”

“说正事……”剑鬼制止了又一场胡闹道，“我和公子之前在网上报过双人组，我自己报了单人组。所以前两个你们没有拿到参赛资格。”牧师当然没什么报名的必要，而且公子还是一个冷艳高贵不沾pk值的白牧。他扭头看着公子，“是吧？”

韩家公子挤出一声哼哼。

“那今天就只能看你们俩了？”顾飞有些失望。

“不是的。可以现场报名。”剑鬼道，“在楼下游戏舱试用区那边有详细方式说明，要提前一个小时报，我只知道可以发短信，不过不知道发到哪。”

其实剑鬼猜测这现场报名可能也是一种营销手段，你过去看报名方式的时候会看到那些设备吧？这么酷炫，是不是有些小心动啊？既然都心动了，难道不来试一试？试完感觉这么好，不买简直对不起自己不是吗？

“哦，那离报名的最后期限还有多久？”顾飞问。

“十二点开始。”

顾飞放心了，“还能吃个饭。”

可能是那种放心之色太明显，御天神鸣突然道，“你可不要想这么简单啊。报名又不一定能上。”

“没错，根本不知道挑选方式是什么。现场这么多人，不可能报名的人都可以参加，这里面的筛选方式起码也有报名最后期限结束后随机抽选和按照报名次序来抽选两种。”战无伤表示同意。

“是这样没错。”剑鬼。

“那我下去看看。”顾飞对于切磋武艺还是很上心的。

平行世界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虽然陆陆续续有同类游戏试图挤占市场地位，但一来技术总有那么一点两点不足，二来平行世界的开发进程一直把握得很好，所以总体而言，用独占鳌头这个词也没什么错。

而且，因为武林大赛的进行借助了全息技术，一些年轻人打完比赛竟然对这方面产生了兴趣，顾飞听说那之后有为数不少的练家子跑来玩平行世界了，虽然顾飞觉得武功更好，但年轻人觉得魔法酷炫，也很正常。有时候在游戏里遇上一个两个，那就和撞大运一样，非常值得高兴。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人总会想要切磋，H市的文化底蕴又深厚，有几个世家的据点就在这边，要说这次的线下比赛里有练家子参加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既然人在现场，打完平行世界还说不定能来一场真人pk呢！所以顾飞如今可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我也去！”御天神鸣很积极。

“我当然也去。”战无伤说。

如果单人赛有千里，那当然没赢面了。但是，千里没上，他们上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嘛！要是用第二种方式来选，他们这千锤百炼的网游高手的手速，还能比不上一个武术高手？

“我们两个就不去了。”剑鬼道，“已经报好名了。要不给你们搞点吃的？”

“好的好的。”三人点头准备下楼。顾飞出于经常领着小朋友们春游秋游的责任心特意叮嘱，“御天啊，跟紧我们两个知道吗？”

“知道……”御天神鸣当然知道跑到下面去到底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挑战，才从下面上来没多久呢。实在太夸张了，连个标志物都难找，到处都是人。问题是人又不可以拿来当标志物，一个两个都会跑。

“你还是走前面吧。”战无伤说。

再说那头叶修韩文清私定完终生，又站在外面聊了一会，等到不能很明显地从脸上看出他们两个做过什么事，叶修敲了敲控制室的门。

没过几秒，门上一个打横的小窗打开，里面一双警戒的眼睛盯着叶修，“哪位？不好意思，这个房间不对外开放。”声音竟然是从旁边的圆形音响里传出来的。

“看得挺严啊！”叶修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通行证举到小窗前，“这样可以进去吗？”

那人看了眼总监龙飞凤舞的签名，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是哪位？”

“叶小五的亲戚。”

“哦哦……等一下。”小窗被关上，门被打开，那人和叶修握了一下手，“你好，请进。后面这位是？”

“家属。”叶修左右看看，一大堆别说看明白怎么操作，连干什么用的都看不懂的器械，里面还有三个人，见到他们进来只抬头看了一下就继续做事去了。

“来这边坐吧。”工作人员给他俩指了个位置，正对着控制窗，视角良好，没有遮挡，舞台尽收眼底。

这种事情，他已经十分熟练了，连斥责几句滥用职权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都是员工，当然要给自己谋求一点福利，就连他都把自己的儿子带进来看过全息投影，坐在里面那三个家伙也干过这种事。

叶修本来进来时看到管理这么严格还在想叶小五这么干会不会违反规定，一看这反应立刻明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十四）

“坐就不用了，谢谢。我们只是先来看看。”叶修摆摆手拒绝。

“哦哦哦。”工作人员点点头，“那你们随意，不要碰设备。”

“明白。”叶修道。这句话听那么多次，耳朵都要起茧了。

“等一下过来？”韩文清问。

“不错。不过如果你想看……”叶修拉长脖子看看舞台，一群花里胡哨的人蹦蹦跳跳，“叫什么，cosplay，那坐坐也可以。”

“没兴趣。”

叶修早就猜到他什么反应，四处打量一番，到那工作人员近前，瞥了眼人家贴着照片没有签名电脑打印的员工证问，“这位……马先生，我想问几个问题，麻烦了。这里面不能抽烟吧？”

“禁烟。”马先生几乎是抢着说。这人走进来就一股烟味，那种发酵过的，便宜又劣质的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在房间里开始展开侵略，不是一般的难闻。一看就是老烟枪，要是抽起烟来，这边的通风又不是很好，得把人弄死。

“哦，那吃喝呢？你看这没开空调，也有排气扇。”

马先生噎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古怪，“……可以，但是味道不可以太大。”

虽然他的确处理过很多内部人士带外人来欣赏欣赏参观参观的事，但这种好像买完电影票顺便问售票人员哪里有爆米花和可乐卖的口吻，是不是也太坦荡了点？人家哪个进来的不是乖乖坐好，最多和人说说笑笑一下。

“那没问题了，谢谢。我们这就走了，等下还要过来一次，到时候麻烦你帮忙开一下门。”叶修对待陌生人还是很礼貌的。

“可以。”马先生开始想这人会带什么来了。瓜子？薯片？龙井？奶茶？哎说起来他们也该订餐了……

出了控制室，两人边走边聊，很是好好交换了一下分离大半年彼此的状况。他们两个都不是会煲电话粥或者用通信工具你侬我侬的人，平日就算有联系，大概也只是简单地说说自己过得不错，间杂极少的日常琐事，叶修还会说得多一点，就跟说笑话或者见闻似的，像是包子把人给揍了，老魏好像看上老板娘了之类的，韩文清大多只就这种内容本身略作点评——职业选手应该懂得保护自己的手，遇事还这样辞职回家看场吧、魏琛也该成家了……

最开始，韩文清并不擅长用叶修的那种做法沟通，很多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必要说。好在也不会冷场，动不动就以月来算的无法见面，哪怕把话语简略到最少，也能说上十几甚至数十分钟，更别提韩文清无意把话简略到最少——他又不是周泽楷那门哑炮，倒是他训起人来能把所有人都变成哑炮。

然而，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潜移默化，这两年韩文清也渐渐会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顺口提一下近日遇上的、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张佳乐的新发型有点怪，林敬言瘦了，小宋越来越沉稳老练了……只有一句两句，略微一提，充满了自己的主观看法。

叶修听着，问着，懒洋洋地想象着，一问一答之间，有时候好像就站在韩文清旁边看他所看的东西。张佳乐的新发型有点怪是因为他剪太短了，林敬言刚从西北回来才显得又瘦又黑，宋奇英有向新一代张新杰发展的趋势……这种变化微弱缓慢而不明显，他估计对方不一定有察觉出来，但他无意提醒。

偶尔他会想万一就此事调侃对方，韩文清会不会从此不说这些，但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别开玩笑了，这家伙可是韩文清，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他做什么事，都只是由于并忠于自己的欲望。

“老韩最近活泼很多，哥很欣慰。”叶修有一次在电话里情不自禁地感慨。

“这有什么。”韩文清不以为然。他当然发现自己有时候会说一些以前认为没有必要说的话，但既然会说，自然是因为他正好想到并且想要把它说出来——那么，有什么不可以？人是会变的，而他并不觉得在这种方面坚守过去立场有什么必要。

有时候韩文清看到什么东西，会拍下来，发到微博上：分组可见，分组名，叶修，分组成员，叶修。文字从来只有微博默认的“分享图片”，图片从Q市湛蓝高远的天空到张佳乐头顶冲天辫蜷在简易床上睡觉、荣耀的一个新技能可以搭配的技术，诸如此类，未必有意义，未必能够解读。而且拍照技术非常差劲，一看就是对准东西随便拍而已，光线不好，焦距也未必对得上。

叶修会点开看，但从来不评论，有时候想着韩文清拿出手机拍照片的样子可能吓坏了不少霸图的人还有点想笑。可惜韩文清几个月也不一定发一条微博，大大减少了他的乐趣。

五分钟结束的电话，发表间隔以周来算的微博，QQ上的战术讨论，一边看比赛直播一边评价战局，差不多就是相隔两地时的大部分内容。怎么看怎么没激情，这么些年来双方倒是都很满意。

“想去哪？”韩文清问。

“不一定有想去的地方吧我？”叶修说。

“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你只会一直坐在那里面等开始。”韩文清说。叶修这家伙不是一般的懒，奉行少在太阳下活动，多在电脑前做些有意义的事这一准则。

叶修没有否认，“小五跟我说试用区非常好玩。”

“试用区？”韩文清也是个完全没有看过活动章程的。而且他比顾飞过分多了，他连现在自己站的这个地方搞的是什么游戏都不知道。不过，也没人知道他不知道。

“玩游戏的。”叶修解释了一下。

“你有兴趣？”

“没什么兴趣……”叶修说，“打发一下时间而已，反正我也好久没看过别的游戏了。”

“那就走吧。”韩文清点点头。

人群这一最大的问题，只要跟韩文清站在一起，那就根本不是问题。别人不帮着创造摩西分海的奇观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堵到他面前。叶修跟在他屁股后面享受着国家领导般的待遇，很是惬意。

没多久到了试用区，虽然以韩文清叶修为中心半径三十厘米内没有一个人，但排队试机子或者买东西的人也绝对不会因为区区绑匪脸而让开。游戏玩家是什么，游戏玩家可是对着boss也能冲的生物。叶修挺直背想找找有没有空隙，结果最短的队伍也有三个人。他唉了一声，只好去找工作人员行使走后门的权力。

工作人员也懂得是怎么个意思，一手一个想把人拉进摊位里面，看到韩文清的脸，人一抖，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去，拿出两个便携式头盔说慢慢玩，脚底抹油地跑了。

他俩面对面大马金刀地坐着，头顶外观像机车头盔一样的游戏设备，看上去很是滑稽。叶修看着韩文清那张土匪脸笑了笑，“老韩啊，哥先走啦？”

“嗯。”

两人同时打下护目镜。

（十五）

通常来说，试用机型提供的都是单机类型的游戏体验，结果叶修进了游戏睁开眼就看到对面站着个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老熟人，正是韩文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也脖子以下不能描述——只剩一个发光的人体形态，身边还围了一大堆屏幕。他试着往前走两步，跟韩文清之间的距离一点都没变。

这就没办法了，他只好扬扬手喊他：“老韩！看得到我吗？”

韩文清也在试着向叶修移动，然而也遇到了和叶修一样的情况。他停下脚步，“能看见，过不去。”

“我这边也一样。”叶修点头，开始检查屏幕，画面被一格一格地分开，看上去像监控室的总电脑。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不同的人物，注意力集中到画面里就能看到注释，大概是。

“怎么就我们俩？”叶修一边看一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能是双人设备。”韩文清也不确定。

“哎哟……”叶修突然惊叹了一下，却是点开其中一个画面后，他俩中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站着的人。一身黑袍，长了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俗称系统脸。

“你弄出来的？”韩文清问。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短，韩文清没有特地高声说话，声音倒也听得清楚，估计是什么系统设置。

“嗯，我刚刚摸……动了动了！”叶修叫。

那人突地向前踏了一步，手持长剑行云流水般转了一圈，剑刃上火光流转，隐隐能看到火光所过之处有些东西，“双炎闪，闪！”

接下来，一切都明晰起来。剑划在一人身上，那人的表情仍然在狰狞之中，便已身化白光！

两人身前屏幕均划过一行字——火系法师18级技能，双炎闪。瞬发技能，使目标进入燃烧状态，每秒下降生命，持续时间5秒。

杀人凶手脚下也浮现出青砖地板，甚至有粉尘飞舞，以他为中心周围全是人影，比他略微暗一个色度，看样子似乎是在追杀。

他稍微停顿，侧身绕过面前扑来的巨斧，手掌微抬，掌心中雷光溅射，“掌心雷，射！”

又是一行字：卷轴技能，仅供电系法师学习，必须空手自掌心释放，允许副手释放。雷电凝结在手掌需要些许时间。

这一击让对战双方都向后退了两步，可持斧男很明显地往后撞到其他人身上连着一起后退，出招人却仅仅足尖微点就换了个方向跑动起来，身姿十分矫健，没有半点狼狈之色，显然这个效果早在计划之中。

“这是一定要喊出来还是特地弄的？”叶修有点想笑。他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要大喊招式名称的网络游戏，感觉十分不适合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简直羞耻，像韩文清这样的大概怎么也不会玩这种游戏，倒是黄少天和包子可能会很乐意……

他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影像可是堂堂冷血杀手兼天下第一，千里一醉顾飞的实时虐人录像，没法完全体会到其中的技术含量，也就不会和那些稍有了解的人一样震撼。

他只是以一个荣耀老手的身份与眼光来评价，“那男的猪队友。这一推直接开了个道出来，包围要散了。”

“应该有击退效果，退得太不自然了。”韩文清说，“法师的跑位很好。”

“不错。而且有点一波流的意思，聚怪来一下解决一大片。”叶修习惯性搓搓中指侧面，“法师不是远程职业吗，我有点看不明白，这人都陷进人群里了。”

“战斗法师？”韩文清提供了一个猜想。

“我点的是电系法师啊……”叶修也闹不明白，直接换了个话题，“技术是真不错，比荣耀好多了。”

韩文清明白他是指全息投影，微微颔首，“细节很清晰。不过，这是在游戏里。”

“我知道，现在的科技真是了不得，”虽然知道这是借助个人设备做出的效果，暂时不可能大面积推广，叶修还是有些赞叹，“跟真的一样，十年前哪想过这种东西。哪天能搞到荣耀赛场上就好了。”

“会的。”韩文清不容置疑地说。

他们用自己的青春见证了荣耀的诞生与发展，青涩到成熟。这款游戏的生命力，一定足以支撑它走过下一个十年，借助更加发达的技术，更加完善的竞技规则来让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这正是荣耀的魅力所在。

“回去该请罗辑吃个饭。”叶修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韩文清却知道他什么意思。罗辑借助数学给霸图带来过深刻的创伤，甚至由他和他的老师建模的数学模型可能还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轮回的胜利，这是技术人员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这些请假、辍学甚至离家出走打游戏的人，在某种意义上都得仰仗这些幕后工作者。正是这些人搭建的骨架，使他们得以在荣耀之上攀爬。

“还不如请荣耀开发组吃饭。”韩文清说。

“那些人我哪里认识……”叶修汗，“罗辑这不过完年就回来了嘛！请他去街角吃个馄饨面可以了，再封个红包。”

“真好意思。”韩文清平平道。

两人中间的法师又干掉了一群人，终于扬长而去，那块地方又变成一块暖白。

韩文清看了眼屏幕，点了格斗家。

一个头系红巾的身影在原地凝结，暴喝一声纵身跳起，抱住眼前敌人的腰便往下抡，画面微顿，又是一行字——抱身投，格斗家24级技能，双手抱住敌人将其抛飞出去。

此人正是百世经纶，但这又是叶修韩文清不知道的了。

格斗家动作不停，一套连招打下来，策马流星弹踢飞燕斩，十分之暴力，但又透露出一种克制与章法。

“这人不比你差。”叶修道，“时机把握很精准，利用招式的附加效果也很熟练。”

“没有比较的意义。”韩文清说。要是都玩荣耀，还可以再说。天下那么多游戏高手，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投入的心血也不一样，如果硬要放在一起同台竞技，实在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也是。”叶修笑。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各个职业的影像，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但叶修总是隐隐觉得平衡性有些微失调。电系法师和格斗家似乎太强大了点，面对的敌人最多，屠宰效率最高，即便是技术碾压也不该相差如此之大。而且按照通俗的理解，格斗家是一个单打独斗的职业，法师常常是短腿炮台，都不应该表现出影像里的那种生猛。

“格斗家和法师？有点意思。”叶修道。

拳法家，大漠孤烟；战斗法师，一叶之秋。

 

（十六）

再说那头，御天神鸣几个碍事的家伙下去之后，韩家公子把腿放到小几上交叠起来，揣着酒瓶警告道：“你别把战无伤捡回家啊。”

他这动作上半身就跟农民工进城一样，下半身就跟混黑帮的小马仔一样，偏偏人长得好看，眉眼精致锐利，这么一瞥过去还别有一种气场，这个气场要形容呢简单就是嚣张霸道飞扬跋扈孔雀开屏，从农民工和小马仔升级成了黑社会老大，还是搞高科技和金融的那种。

“你就不能改改用词……”剑鬼心说还好刚刚没提，要不韩家公子还不得把战无伤坑死。他挑了个里面还有东西吃的餐碟拿在手上，坐到韩家公子旁边，膝盖戳着大腿：“战无伤这不是有地方住了吗。”

其实韩家公子很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剑鬼也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盗贼刺客玩多了。这么点小问题本来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后来他俩开始谈恋爱，韩家公子把剑鬼办完之后，竟然两个人三天都没有碰一下，还没有谁是故意不去碰的。上完床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两个宅男面对面。

等到这个问题被发现，两个人都有点囧，韩家公子当机立断，把剑鬼强行塞到自己床上，被子也只盖一床，晚上一起睡觉，这就不可能不碰了吧，而且抱啊更深入的一些动作啊都有可能。

而且确实也发生了不少次更深入的一些动作，床单老是要洗，搞得韩家公子烦不胜烦，和剑鬼去宜家多买了两套床上用品。这样子就可以存个两三套再一起扔洗衣机了，宅男为了减少干活的频率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两个人有时候不小心就会有些触碰，毕竟面对爱人是一直存在亲近欲望这种东西的，你就是养只狗养只猫还会忍不住就抱过来摸两把呢。有些事情做惯了就根本停不下来，或者说没发现自己在做。

水深珂珂两口子就是有一次跟他们出来聚会的时候看出端倪的，聚完回去之后珂珂很小心地问剑鬼你俩是不是成一对了，剑鬼：“……”

剑鬼：是啊

珂珂那边好半天没回答，QQ状态栏那个正在输入中跑出来又不见，跑出来又不见。

差不多六七分钟之后珂珂才回：你要坚挺地活着

剑鬼心想她为了缓解尴尬也是不容易，但也意外怎么就被知道了，笑笑继续打：怎么看出来的？

这回那边回的倒快了：动作

剑鬼：？

珂珂：酒鬼一直揽着你

珂珂：然后你跟摸金毛一样就去搭他腰了……

那个时候的视觉效果啊，真是想想都眼睛疼，有点老夫老妻AOE秀恩爱的意思。

剑鬼：哦，呵呵，习惯了，下次注意

珂珂在电脑那头啊地一声捂着眼睛整个人后仰，伸出一只手握着鼠标哆哆嗦嗦把QQ给下了。这狗男男圣光，威力有点大啊！

“嗯。估计韩文清今晚也能滚了。”韩家公子很满意地戳了一片黄桃吃。

剑鬼之前被他点拨过，现在稍微一想也明白：“你觉得韩文清今晚会去和君莫笑住？”

“八成吧。”韩家公子说。

 

被当成碍事的家伙的几个人此时正在试用区转悠，他们里武力值最高的是顾飞，但人家是正经武术家和体育老师，不带恐吓气场，别说摩西分海，不被海分了就不错了。好不容易找到报名点，都有点脑壳打转的晕船感。

“手快有手慢无？”战无伤再次和工作人员确认。

也不知道主办方是不是太懂广大游戏玩家即大部分宅男的心态，主持人是女的，咨询台工作人员是女的，其他工作人员清一色性别男，很好地避免了某些花丛中永生属性的男性玩家骚扰女性工作人员的事件发生。

现在跟战无伤讲话的是个挺高的男人，神色不知怎么有点诡秘，“对的。”

“哦，那自己搞手机报名就行了是吧？”

“对，也可以……”

这时从工作人员身后的摊位走出个人来，“小高啊……”

声音有点耳熟，战无伤心不在焉地往那人身上一扫，“红……君莫笑？”

这工作人员，竟然是帮叶修他们开后门的工作人员，世界真是小。

叶修也挺意外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们，“是你们啊。来买新设备？”

这几个人都是老玩家，自然不可能真是像他和韩文清一样来试玩的。

“不是，有个比赛，来报名。”御天神鸣老老实实地回答，再解说一下。

“哦？”叶修和韩文清刚刚缩在里面看完开场动画就一人一个角色去试去了，结果还是对战类，一个法师一个格斗家折腾几下就差不多上手了，叶修琢磨了一会还打出了类似龙牙和天击的效果，韩文清虽没有特地往荣耀上靠，但打法也是大漠孤烟的路子。

这活动拿来打发时间还不错，谁料正玩出点意思的时候，游戏场景特别友好特别温暖地暗了，提示试玩时间到，请玩家下机。

这时候还要再继续就不是打发时间是玩起来了，叶修和韩文清也不留恋，掀帘子就出来了，这游戏本来也就只能起到一个一次性休闲的作用，估计以后他俩都不会再碰这个游戏一下——光荣耀就有得玩了。

谁曾想出来又遇到那几个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所以我们要来问一下……”御天神鸣说着突然眼睛一亮：“欸，红尘一笑能帮忙报吗？”

他却是想起那时候韩家公子对于茫茫的莽莽那法杖去处的推测了。不过他也就是异想天开随口一提，没有想过真的要红尘一笑搞，人手机都掏出来了，接了4G信号正在填个人信息呢。

“这个嘛……”叶修说，“不方便啊。红尘一笑现在可能比较忙。”

他还是一个好亲戚，看这对待敌人的态度多么坚决多么冰冷。

本来这事儿也就这样，御天神鸣一干人等报名，韩文清叶修二人出去吃饭回家，结果那个工作人员听着听着插嘴了，热情踊跃地把叶小五一卖：“其实很简单的，在后台提前排个序就好了。”

 

（十七）

然后就见小高搓了搓手，满面红光地对顾飞说，“我看了老半天了，你就是千里一醉吧？”

叶修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小子不是想拍公司高管的家属的马屁，是想拍游戏高手的马屁啊！他心里摇摇头，想回去叫老韩先出来。

结果人才刚转过头，韩文清一掀帘子就走出来了，看着跟成吉思汗掀蒙古帐似的。

“怎么了？”韩文清问。

“没事。”叶修说。

那头顾飞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但他好久没玩了，或者说好久没惹事儿了，竟然还能被认出来，也是有点小惊讶，点头道：“我是。”

“我被你杀过！”小高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叶修在旁边风中凌乱了，这是几个意思？被杀了还很高兴？他们那边，被他杀过的人都恨不得剁了他，像什么车前子啊，绕岸垂杨啊……就没有一个反而来找他表达敬仰之情的，这差别待遇，心都凉了。

还好没有被他杀过之后的人在，要是让霸气雄图那边随便来一个听他这么想，抡起拳头就冲上去打王八拳了：人家不找你表达敬仰之情那是人家的问题？你倒是别那么招人恨啊！还大神呢，打完一架就是敌人，“搞不死你我誓不为人”那种。

顾飞：“哦，通缉任务吧？你要报仇还是合影？”

有遇到过自然就有经验，顾飞至少总结出两大类应对方式：你是跟我打架被我杀的呢，还是通缉任务被我杀的？然后再细分，你是想报仇呢，还是想合影呢，还是想签名呢？

通常第三项比较少人选，毕竟顾飞也不是什么上电视的名人，第一项选的人也少，谁喜欢把网络恩怨带入现实啊，又不是脑子泡了一晚上水没晾。少有几个选了第一项的也被顾飞猫抓耗子似的送走了。

“报什么仇啊！”小高果然也没选报仇，说着就掏手机了，“大神来合影。”

旁边战无伤御天神鸣都一张冷脸，他们的出场率比顾飞高多了，但找他们合影啊什么的人比找顾飞的少多了。偶尔有人来问，“你是战无伤？御天神鸣？”

“不错，什么事？”昂首挺胸的战无伤或御天神鸣。

“呵呵，没事。”然后走了。

战无伤御天神鸣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差点没被梗死，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有人问他们是不是，他们都说不是。其实这也跟气质和名声有关，谁叫他俩除了第一战士、第一弓箭手和千里一醉的队友之外，表露出来的就是俩泡妞死活泡不到的神烦单身汉呢……

顾飞才没那个心思关注他们的心灵创伤，很大方地同意了，“没问题。”

然后把人一搂，稍微弯了弯膝盖来适应小高的身高，对着摄像头一笑。

小高开的前置，顾飞的笑脸在屏幕里挤了一半走，看得他有点眼晕，心说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千里一醉长得挺好看啊！咔嚓一下照完了，低头一看：哎哟卧槽怎么丑了这么多！这人不上镜啊！

他有心再拍个视频做gif，又不太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工作人员追着玩家要合照一张不够还要拍视频也不是个事。想到顾飞一行人要报名，继续道，“就是那个报名啊，其实不难，大神你要报吗？你……们要报我来帮你搞，几分钟的事。”

“不适合吧？”顾飞是个不太常走后门的好人，体育老师有什么后门好走……至于武术圈那边，他走在哪，哪就是正门。

“没事的！我的权限就够了，你们要不跟我来？”小高说，“而且我们作为主办方也希望能够有比较高层次的对抗，因为这次我们发放了五百张票给非玩家，打得越精彩他们越可能消费嘛。”简单来讲，就是卖安利也要搞个好包装。

叶修刚刚一直在看御天神鸣从旁边拿过来塞给他的比赛流程单，听到这里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小高的员工证，瞄到“主管”两个字，看样子还不是什么普通工作人员。

战无伤御天神鸣对望一眼，一边一个抓住顾飞的腰就代他答应了，“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虽然顾飞报了个人赛，他们拿个人赛冠军的希望就只剩公子喝过的酒瓶里头的酒那么一丁点儿了，但也不是没希望是吧？自己报，说是说对手速有自信，但还有网速这个决定性的因素呢，要是天不赐网速，三个人都没报上，可就脸也没得露了。

“哎，等会儿。”叶修见他们这么快就勾搭好了，抖抖手上的传单，“那个小高啊，比赛可以临时改ID是吧？”

“是的。”小高没有因为勾搭到了大神就忽视叶修，叶修好歹也是他顶头上司的亲戚。这主管也分等级，他比叶小五的层次可低多了。

“哦，那你看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给我也排两个人上去？”叶修后来参与荣耀幕后工作比较多，这种报名方式他也略懂，后台会记录报名顺序，然后前多少多少获得资格，后面你再报它也不给你计了，直接关闭系统。小高说给排上去，就是直接在后台开定时，系统开启的时候立刻报上。

其实这个方法也有风险，虽然定时和系统同步，可也保不住有人人品太好，跟系统乌龟对王八对上眼了，反而跳到前面。所以如果只有头三四名的名额，用这个方法来搞就很危险。但话又说回来，只有头三四名还敢这么干，被抓到了是要开除的，不仅要开除还要赔偿。

“这个……”小高想了想，“得看你要报什么。”

“双人赛。”

“哦哦，那可以。”小高道。他们这样做法其实不太道德，所以必须得控制人数，其实吧就连顾飞一行人他都只想把顾飞放进单人赛……有顾飞，还愁没有高层次对抗？好吧可能只会有虐菜，但虐菜也是一种爽不是！公司知道了也会支持他的。

因为人数限制和网游中普遍存在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单人赛一向最火爆，小高插三个人进去顶天了。双人赛往后报名人数会越来越少，像这次的六对六团队赛他们甚至有特地联系游戏里的各大公会和佣兵团询问要不要参加。他们这搞活动的，冷场可就要人命了，好不容易在观众面前刷高的好感度能一棍子被捅下去。所以小高给他们仨插队也很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角色呢？”

“现在去借。”叶修笑，“或者你要是手上有账号的话，借我个格斗家和法师？”

 

（十八）

小高那一瞬间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你在搞毛？

可没等他把你在搞毛说出口，目睹了整个事件的韩先生开口了：“我们两个上，你确定？”

小高立刻噤声低眉顺眼袖手站好。

做了这么多年敌人，后来还兼职做爱人，韩文清当真能够做到叶修撅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是想拉屎想撒尿还是想上床，叶修问“能不能改ID”的时候他已经大致有个想法，等叶修说要报双人赛，再找人要格斗家和法师的账号，还不明白叶修想干什么那他该赶紧地找家好点的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得老年痴呆症或者任何智力方面的疾病了。

然而他对叶修这个安排也有些出乎意料。叶修这人很专心，或者说很不上心，眼睛里总是只看一个东西，懒得东张西望，不想看的东西别人举在他眼前他也不看。就算他们俩今天在这里见面，还难得去玩了别的游戏，但按照叶修平日的尿性，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同样的，换作平日，韩文清肯定要说叶修来事儿，可他现在却有些明白叶修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地也想上台来那么一下。

大概是做了重大决定之后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干吧？他跟家里人说我有伴了，是个男人之后，也很感慨万千。

就算是韩文清，一往无前的霸图队长韩文清，面对状态下滑也绝不退缩的韩文清，也不是一个能够坚硬地对待所有事情的人。是的，他会一往无前，然而自己看着自己状态下滑却无能为力，只能做出方法上的改变，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压力？怎么可能没有负面情绪？只不过，压力的上面，负面情绪的上面，放着他想要的东西啊！为了荣耀和胜利，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付出，顶着压力也要上！至于负面情绪，那种东西，每一个人都有，自我调整，认清自己想要什么，不要被击垮就可以了。

既然不能坚硬地对待所有的事情，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慨，又不是机器人。所以，他在告诉家里人之后，竟然去买了一包烟抽，虽然只抽了一口，然后就把整包烟放在抽屉里，过几天想起来之后还丢进了垃圾桶，但也是抽了。

那就是他那个时候抒发自己的感慨的方式，现在他想，叶修大概也只是想要不为人知地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吧？格斗家大漠孤烟和法师一叶之秋在战场上并肩战斗，这种场面，确实会令很多知道的人感慨啊！

但是，叶修的话，也有很大的可能，只是想拿这两个ID吓人吧？格斗家大漠孤烟和法师一叶之秋在战场上并肩战斗，这种场面，确实也会令很多知道的人受到惊吓。

“玩玩嘛。”叶修拍上他的肩膀，手指有点用力又不太用力地扣着肩膀前面的一块凹陷，“老韩，可别输太难看啊！”

“这句话你自己留着吧！”韩文清瞥了他一眼，“刚刚是谁把法杖砸到自己脚上的？”

他们刚刚试玩的时候就发现了，平行世界这款游戏由于它的特性，想玩好它除了传统意义上的游戏天赋以外，还需要一定程度上的身体协调能力，不止如此，手速在这个游戏里差不多是没有用的，拼的是脑速，也就是所谓意识。

意识方面，韩叶两人相差无几，然而身体方面，韩文清作为一个喜爱运动的游戏选手，比起叶修这个喜爱家里蹲的游戏选手，协调能力、身体素质当然都要好上很多。

叶修刚刚试验的时候，先是想学视频里那样甩法杖，结果差点扭到腰不止，还砸到了自己的脚。后来可算琢磨出那个示范人物大概是传说中的官方技能模板，只提供理论上的可能性，一般人做不出来，于是老老实实按照普通方式玩。但是换着法儿地蹲着躺着站着念咒语，各个火系法术发得跟转地烟花一样，能不能算普通方式可就说不准了。

“我怕你那老腰打不动。”叶修笑。虽然他的身体素质是没有韩文请好，可韩文请选的格斗家那个职业，有些技能固定动作真是，看着都全身痛啊！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旁边战无伤已经把色谱在脸上演了一遍。

这个君莫笑，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敢那样对待公子，姑且当作他不明白公子的厉害；跟韩文清比较亲近，就当作是韩文清游戏以外的好朋友吧。然而，在战无伤的记忆里，再好的好朋友，比方说那个时候的张副队，也从来没有这样子搭着韩文清的肩膀说过话。最重要的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跟韩文清说“可别输太难看”啊，还“我怕你那老腰打不动”！就连黄少天面对韩文清的时候，垃圾话都没有那么嘲讽。

不对，这么一想好像还是有一个很讨厌，特别讨厌，十分讨厌，嘴巴特别臭的混蛋，天生嘲讽脸，差不多是荣耀里最好的脸T，如果把他的角色做成boss往游戏里一放，估计所有跟他打过交道的职业选手都要组个队去刷他几次。

这人自然就是荣耀当时的斗神，一叶知秋，叶秋。可是，叶秋和韩文清和睦友爱地走在一起？

战无伤呵呵了自己一脸。

“这个，账号我搞不到的。”小高终于突破了恐惧光环，有点窝火又不敢窝火地说，“你们要是自己没有账号，还是算了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叶修点头赞同，“等我一会啊。”

他侧过身挂了个电话：“喂，小五啊，我表哥。嗯，对对对，刚刚玩过了，你游戏不错，有点意思。手头有号吗？能拿来打的，想要个格斗家和法师。哦，技能点啊，技能点不要紧，凑合着用嘛，表哥还是有点技术的。测试号？可以，没问题。那就这样吧，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给个时间地点我来拿？最好早一点，想报双人赛。没错，竞争很激烈啊！气氛看得我都心动了。……好的好的，谢了啊，回去让老板娘给你做好吃的。”

他挂掉电话，笑了一下：“行了，账号有了。”

 

（十九）

叶修挂了电话，看到几个人都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超越了你在搞毛，进入一种无法形容的状态。他咳了咳，严肃地教育道：“这样做不好，不值得学习。”

“呵呵。”大家这时候都十分叶修，“哦。”

事情说好了，自然就该赶紧上，要知道距离比赛报名开始只剩一点点时间。几人都跟在小高身后往临时办公室去，叶修本来想跟韩文清上去找叶小五拿账号，结果人家几分钟后给他发了条微信过来，两个账号两个密码，再附送账号基本属性信息。他这才恍然大悟，心说打荣耀都打糊涂了，不是所有游戏都要账号卡的嘛。

于是把纷纷账号报给小高，自己输入密码，几个人很快报好名，再过两三分钟，就从屏幕看到报名队列三秒涨满，视觉效果非常震撼，韩文清叶修还好，公子精英团三人可没享受过这幕后待遇，都是啧啧有声。

顾飞义无反顾地报了单人赛，对双人赛表现出了绝对的敬而远之态度，战无伤和御天神鸣商量过后，单人赛双人赛都报了。他们两个一个近战一个远程，而且装备意识都好，配合起来赢面很大。

暂时也没事干，他们几个在那里和小高聊得开心，叶修和韩文清也跑到一边去低声商讨一些技能和配合上的东西，时不时遇上问题还去问一下四人。虽然打比赛是临时起意，但是总归是比赛，比赛的目的就是冠军，谁跟你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全明星挑战赛那样闹着玩儿的活动还要争个输赢呢。

职业选手对于取胜的概念与业余玩家是完全不同的，像现在，虽然赢面上顾飞最大，战御双人组也很有可能把另一个游戏里的顶尖高手韩叶两人打败，可要论求胜心，恐怕韩叶两人最盛，顾飞次之，战御垫底。这就是心态上的不一致，而心态在比赛里向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同样处于困境，求胜心强的人挣脱的机会绝对比求胜心弱的人大。

最好的例子可能是蓝雨的郑轩，这个人虽然总是嘴里喊着压力山大，好像只要遇到一点点挫折就会躺倒不干，但是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躺倒不干过。他和所有人一样，渴望胜利，追求荣耀。

一时之间，气氛也算融洽，可没多久，战无伤的手机响了。

他讲了一声不好意思，准备出去接电话，可一看显示的通话对象是韩家公子，又坐回去了。

御天神鸣：“？”

战无伤：“呵呵，没事，我们继续。刚刚说到千里的侄子吧？唉武术世家就是不一样……”

然后御天神鸣电话响了。

战无伤在他掏口袋的时候道：“不用拿了，你肯定不想接这个电话。”

“为什么？”御天神鸣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剑鬼得罪你了？”

他接起电话，然后立刻明白了战无伤的意思。一秒钟想把电话放进方便面里煮一下。

韩家公子说：“跟战无伤说一句傻逼。”

御天神鸣：“战无伤，公子跟你说傻逼。”

战无伤跑到一旁痛哭流涕去了。

“说完了，什么事啊公子？”御天神鸣小意道。

“问问你们报上名没。”韩家公子。

“报上了报上了，从单挑到六对六通杀。”御天神鸣。

“好大的口气。”韩家公子说，“第六个人给我找到了吗？”

“没有……”御天神鸣完全忘了这茬。

“呵呵，你还是回去跟数学老师好好学一下数学吧，不要让数学老师为你哭泣。”韩家公子道。连第六个人都没找到就六对六通杀，可不是数学没学好么。

御天神鸣是真烦啊！到底是怎么认识韩家公子这人而且忍耐到现在的？是因为在中国谋杀要偿命吧？韩家公子那条贱命用谁的命来换都很不值，一定是这样。

“我们一定努力。”他面无表情地说。

“嗯，找不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韩家公子挂了电话。

看到御天神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收手机，战无伤终于回了点血凑过来，“怎么样，我都叫你别接电话吧？”

“谁知道是那个傻逼啊！”御天神鸣道。

“剑鬼和他从来都是一伙的啊！想什么你，太天真了。”战无伤痛心疾首。

御天神鸣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别说了。公子要我们找第六人，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快点联系。”

“这个还真没有……”战无伤也是摇头。他之前早就在朋友圈子里问过了，如果有，他哪里还用一个人过来，跟那个打鼾的陌生小白脸一起睡。这就跟如果有朋友就不会一个人看演唱会忍受脱团狗光圈给的debuff一个道理。

其实他们现在这幅德行，也不完全是因为怕韩家公子。毕竟是游戏里风光惯了的人，现在韩家公子提出了一个那么美妙的蓝图，给了一个从头风光到腚的装逼机会，想放弃都难啊！

顾飞道：“他不是说随便找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就行了吗？怎么这么多事？”

“那也太敷衍了吧！我看你是觉得少一个人你就可以多打一个人吧！”战无伤和御天神鸣一起咆哮。

“怎么会？”顾飞呵呵一笑，“想要的话，我一个人冲上去就可以全部杀光了。”

不错，身为一个全敏法师，在公子精英团里，移动速度能比上他的只有剑鬼，御天神鸣都赶不上，而且御天神鸣虽然有射程，可一击必杀的能力不强。其他都是小短腿，哼哧哼哧在屁股后头追。

“等等，我想到了！”战无伤猛地一拍大腿。

“哦？”

战无伤搓搓手，也不跟他们解释，小心翼翼地去到韩文清叶修的二人世界那边：“韩队，您看您这也报名了，能不能帮我们凑个人头？明天的比赛，六对六。”

叶修在他过来的时候就抬起头了，闻言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蜡。

果然，只听韩文清说：“不了。”

斩钉截铁，想都没想。

战无伤本来还想再劝，一对上他的眼神就发憷，于是转向叶修，想了半天称呼，结果冒出来的是：“呃……表哥，要不你？”

“表哥都叫上了？”叶修乐，“但是我也算了吧。”

 

（二十）

战无伤这是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想占也得占，毕竟嘴巴长战无伤身上。战无伤说完了也想抽自己耳光：这说的什么话啊！谁要跟红尘一笑认亲戚！他本来想说的其实是红尘一笑的表哥，或者君莫笑，可脑子里又想着这么叫会不会太生分？再加上被韩文清吓没了几十点智力，出口就成了表哥。

这边两个目标，而且其中一个还是顺口一问的目标都拒绝了他，战无伤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座位。

叶修这时却说话了：“你们这是要打六对六吧？”

“是啊！！！”战无伤转身狂点头。

“纯暴力队？”叶修。

“不是，有个牧师……”而且大概是全平行世界最讨厌也最牛逼的牧师。

“哦哦哦，对，”叶修连忙道，“小韩是吧？看我都给忘了。”韩家公子是提过自己是牧师的，原话“美貌纯洁如我的牧师怎么会沾上pk值这种东西”。

“没错，就是小韩。”战无伤很恶意也很无力地跟着叶修爽了一把。一个大男人沦落到要靠一个称呼来挽回自己的自尊心，而且事实上还不敢在当事人面前喊，真是够无力的。

“哎，那我就没办法了。”叶修摇摇头。他刚刚跟叶小五打电话的时候，叶小五本想把自己的账号借他，听他说了有职业要求才很遗憾地收回了这个想法：“我号是牧师，太可惜了。”

虽然他们之间有仇，但好歹是熟人，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嘛。而且，他眼又不瞎，这所谓敌对双方的态度都很不对劲，叶小五听到这帮人的名字之后的反应没什么憎恶的成分在，反倒是惆怅多点，这帮人这边，韩家公子嘴巴是臭，可也看不出多上心，那个千里一醉更是甚至有点关心叶小五。

再往深了想，叶小五作为一个游戏公司的高级工作人员，为什么会跟游戏里的玩家结仇呢？听说叶小五曾经有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地从游戏公司辞职，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回去了，看样子对仕途并没有什么影响，御天神鸣这帮人在其中有没有扮演什么角色？他们很明显地知道叶小五是工作人员，可是网游里的什么仇会让一方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知道了，难不成还曾经有一段人肉的故事？而且，游戏公司工作人员，像叶小五那个层次的人物，已经和所谓的GM差不多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可是一个GM和一帮玩家结仇，之后GM黯然退出游戏，玩家兴高采烈继续的故事。非常有内涵，非常值得发掘。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意思是本来有办法。战无伤追问：“你本来有什么办法？”

“除了你们我就认识一个玩平行世界的，他今天在这里，明天也会在。”叶修道。

“哦？谁？”战无伤完全没动脑子。

“红尘一笑嘛，可惜你们已经有牧师了。”叶修道。

战无伤心好塞。这种感觉类似于上厕所上到一半，有人捧着一盘蝉蜕闯进来对他说：“惊喜！哈哈哈快来吃饭。”

简化到最简，就是想糊人一脸。这完全是一个不可能的建议，战无伤打了个哈哈回座位，这时小高站起来，喊道：“各位，各位。”

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才继续讲话：“时间快到了，请参加了个人赛的选手跟我去选手区做准备，我们的比赛会在二十分钟后开始。”

“好的好的。”几个人纷纷应是，跟在他后面。叶修和韩文清没有报个人赛，闻言叶修捅了捅韩文清腰侧：“韩队，我们是跟着去呢，还是去控制室？”

控制室！光是用听的就超级特权阶级。御天神鸣真想对他们高唱“带我走，去到那高端控制室”。

“控制室。”韩文清并没有忘记他们最初的目的，他们是冲着全息投影来的。控制室的视角会好很多，而且有问题也可以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好。小高啊，双人赛什么时候开始？”叶修问。

“一两个小时之后吧，开始前半小时会有广播，舞台那边也会有人提醒。基本上只要听到了就不会迟到。”小高道。

“好的，那我们就先上去了，待会儿再来。”叶修道。

 

一行人就此分道扬镳，叶修却还没有上去，而是向着休闲区走去。

“先吃饭，吃完饭过去差不多了。”叶修道。他们这些人平时打游戏不太注重饮食，三餐不规律，有时候一天会不会吃三餐还是个未知数，久而久之落下了点病根，比方说叶修，这两年开始不怎么能挨饿，饿了肠胃痛。

韩文清也知道他这个毛病，而且他不属于平时打游戏不注重饮食的一员，他的三餐很规律，自然更不觉得叶修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点点头与他一道，只是加了一句：“人多，要排队，打包过去吃。”

“好。”叶修道。

 

等到他们两个提着叉烧三宝套餐和糖醋排骨套餐进到控制室，和在啃着梅菜肉饼套餐的工作人员打万招呼，找好位置坐下，戴上耳机，就听得解说员激动不已的声音：“……第一场胜负已经分出来了！没错，千里一醉，就是千里一醉，云端城的近战法师，传说中的通缉狂魔。在比赛开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对手的生命！很多人说全民等级提升之后，千里一醉也不过是一个过去的大神，任何一个技术过关的人都可以轻易战胜他。现在，事实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千里一醉，宝刀未老！恭喜千里一醉选手进入下一轮！”

——舞台正中央，一身黑色长袍的千里一醉站在聚光灯下，将法矛插回口袋。他的身旁，是一具正在缓缓软倒的尸体。

全息投影带来的场景栩栩如生，再加上千里一醉本身自带的武者气场，两相结合之下，仿佛让人真正嗅到了暴力美学留下的血腥气息。除了解说员的聒噪话语，再没有其他声音。

音响里传来砰的沉闷一声，尸体重重落地！

第一轮比赛，开场预热，全场沸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