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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史]灯，等等瞪瞪(Fin)

分级：G

配对：伍六一/史今

概要：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注释： 写给一只蟹。@没这个人 生日快乐，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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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今在等人。等人，然后瞪人。

等着瞪的人是他的挚友，挚友的名字叫伍六一。

史今知道伍六一那事的时候直发懵。又懵又气，火冒三丈，三丈后火舔了水，只得悻悻收回去。他想给伍六一打电话，想过去看他，可伍六一没说自己在哪，也没人知道伍六一在哪。

告诉他那事的是高城。高城说完了问你能联系到六一吗？史今说我不知道他在哪，他没告诉我。

伍六一给他寄没有地址的信，伍六一给他发没有地址的明信片。信和明信片被看了一遍又一遍，被仔仔细细地摞好叠整齐放进塞了干燥剂的小铁箱里。没有一个字提到伍六一的腿，伍六一的复员，伍六一的司务长。史今要气死了，伍六一当初有多气他，他现在就有多气伍六一。

然后伍六一给他挂电话，说班长，我来你们市跟工地，见个面吧，我想你啦。

史今说好，你来。

伍六一当真很快来了，史今还认得他，他没怎么变，黑背心，迷彩裤，铜皮铁骨，脸上又悍又静，瞧着和以前一模一样。就是腿瘸了，瘸其实也不怎么厉害。可腿瘸了就不一样了。

史今恨不得瞪死伍六一。伍六一笑得洋洋得意，眉飞色舞，过来就给了史今一个紧紧的拥抱。史今紧紧地回他一个拥抱，瞪不下去了。他的愤怒在伍六一的怀抱里消融，就像伍六一曾经的愤怒在史今的苦笑里破碎。剩个无奈，剩个不忿。

史今抱够了才推开他：“先别抱。你复员了。”

伍六一松手：“嗯。”

史今：“你腿有问题。”

伍六一：“嗯。”

史今：“没跟我说。”

伍六一：“嗯。”

史今：“然后你把自己跑坏了。”

伍六一终于不嗯了：“是摔的。先摔，再跑，不小心坏了。嗳，之前也跑。差不多。”

他很坦白地跟史今解释，他只跟史今解释。他的表情甚至有点为难，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这件事说个清楚。太长的时间在太短的时间里爆炸，要说清楚这个过程需要很多话，很多他不想说的话。

史今提高音量，双眼恨恨地瞪着伍六一，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弹洞来：“还得别人来告诉我！高连长来告诉我！我不知道！”

伍六一：“要叫高副营长。升官啦，钢七连改编，记得吗？写信跟你说过的。”

史今像被揍了一拳。戴着钢指虎揍在肚皮上的揍法。

伍六一温言道：“腿跟你没关系啦，别想太多。我现在好得很，你看看我。”

他后退了一步，步子迈得很稳，让史今仔细而全面地看自己。

“我好吧？”伍六一站得笔直笔直地问。

史今看到一个不穿军装但跟以前没两样的伍六一。除了他那条看不出毛病的腿，史今想。

然而伍六一没错。没做错，没说错。没做错，跑是他要跑的，是他一定要跑的，就跟史今要把许三多这滩烂泥扶出人形一个样。没说错，他看上去好得很。精神抖擞，还留着军人风骨，一点不颓废不堕落不难过。

史今没力气绷着来了，他复又紧紧抱住伍六一：“你就是犯浑。”

伍六一快乐地低眉顺眼，见到史今他很难郁郁：“嗳。”

史今试图用他宽厚的身板包住伍六一，伍六一同样试图用他宽厚的身板包住史今，拥抱变得很复杂而且笨拙。他们两个站在路灯下进行这场久别重逢，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伍六一不在乎那些目光。

史今终于发挥了作为班长的指挥能力，他掰扯开他俩，粗暴地揉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拍打伍六一的肩膀：“走啦，班长请你下馆子。”

“我请你啦。”

“不。我请你，全青岛规格。好吧？够不够？”

他摆出了一种我俩没完的态度。伍六一太乐意跟他没完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上了他的班长。

 “好，够。特种兵待遇。”伍六一说，“太好了。”

史今：“不是特种兵待遇。就是我请你，不醉不归。你住哪里都不要去了，来我家，我给你一张床睡，我睡地板。”

伍六一促狭地笑起来：“我睡地板，你睡床。你喝不过我。有烟吗？还有烟吗？”

一包烟从史今鼓鼓囊囊的裤袋里跑到伍六一空空荡荡的手心里。伍六一给自己点火，熟稔地叼进嘴中。他早已习惯了的钢筋铁骨在铜皮下和血肉摩擦，伍六一有些疼，但那不算什么。